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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學步的意思

　　上月中旬，我隨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到中國河北邯鄲采風，一提到邯鄲，腦海很自然浮現「邯鄲學步」的成語，我讀小學時期，在報紙上就看到，也在歷史故事圖書中閱讀到，所以不會陌生。采風回來，和親友談論起這次行程，以為大家不多不少都聽過「邯鄲學步」的成語，但失望得很，實際懂得的甚少，老中年如果都覺得陌生，年青一代更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邯鄲學步」的成語，當然源出於邯鄲城，有人說，不到邯鄲，體會不到燕趙文化的博大精深，果然不錯，我到了邯鄲，聆聽有關部門的詳細講述，帶領到處考察參觀，才知道邯鄲不僅是個古城，而且三千年沒有更改名稱的地方，許多成語故事發生在這裡，遂有成語典故之都；著名史蹟更多，臨漳鄴城，有「三國故地，六朝古都」之稱，武靈叢台，宋祖台、京娘湖，讓我眼花撩亂，媧皇宮、黃梁夢呂仙祠等神仙境地，令我心靈震撼，而大名府則是近代歌星鄧麗君的故鄉，想起她唱出小城故事的韻味！

「邯鄲學步」是什麼意思呢？李白的兩句詩已說清楚：「壽陵失本步，笑煞邯鄲人」。原來壽陵是燕國的少年，聽說趙國邯鄲人行路姿態優美，特地到來學習，可是他學不到那優美的步法，反而忘記自己原本的步伐，要伏地爬行回去。也就是說，仿傚別人的優點而不成功，却連自己的長處都丟棄了。

　  「邯鄲學步」，學習別人步行姿勢，竟弄到忘記自己的步伐，實在有點誇張，我對這成語典故抱持懷疑態度。參考成語故事出處，《莊子，秋水》篇，的確這樣描述：「壽陵餘子之學行于邯郸，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

　　我向來認為，古人書寫困難，多數要刻劃在竹簡上，字字困難，能減省一字盡量減省，內容變成精簡，古文往往深奧難解，原因在此。後人鑽研，若單純從字面分析，有時會差錯，一定要多方面考證，才能獲得正確的結論。

我從網絡搜索「邯鄲學步」考究的資料，有學者作深入探討，顯示相當合理的解釋，實際上不是學習步行，而是學習舞步。那個壽陵少年，可能知道邯鄲有種優美的跳舞步伐，他決定去學習，大概資質差勁，動作遲鈍，總是練習不成，反而弄到扭傷了腳踝，迫得一拐一拐地走回家，甚至劇痛時要伏地爬行。

　　這種考證很有說服力，從燕趙時代的舞蹈藝術來觀察，原來邯鄲有一種舞姿稱為「踮屣」，踮，是提起脚跟，用脚尖着地，屣，是穿著拖鞋行走，這種穿拖鞋以足尖舞蹈動作，就像現代的芭蕾舞，舞姿美妙，步伐輕盈，練習就不容易，難怪壽陵少年腳踝受傷，舉步維艱，無法像初來那般步行回去了。

　　再考查趙國踮屣舞，比歐洲興起的芭蕾舞早了千多年，我又懷疑，究竟芭蕾舞是不是由踮屣舞傳過去的？好像指南針、印刷、火藥、造紙術，都是中國傳過去的。如果是的話，後來的「邯鄲學步」，可能是西洋人了。　　

與「邯鄲學步」的成語最相似的，是「東施效顰」，西施是西村施姓女子，麗質天生的美人，有沉魚落雁之容，舉手投足都優美，即使蹙眉苦臉也見艷麗；東村有一姿色平庸的女子，也想效法西施蹙眉的樣子，但她蹙眉起來更難看，連本身還不錯的樣貌也醜化了。　

　　我這次去邯鄲，似乎也在學步，面對種種歷史遺蹟、神仙境地，令我震撼，令我好奇，東張西望，疑問重重，聆聽講解，聆聽描述，實際還領略不足，我好像昔日那壽陵少年，去邯鄲學步而沒有學到什麼步伐？幸好沒有弄壞雙腳，不用爬回來，可以搭乘飛機返回美國鳳凰城，阿彌陀佛！

　　　　　　　二○一六年六月十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美西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