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活 隨 筆 專 欄

亢龍 有 悔

近來的鳳凰城華人僑界很活躍，充滿歡愉的氣氛，我們居住這裡，參與各種盛會，也覺有點興味。而這些因素，可算是從北京舉辦第廿九屆奧林匹克世界運動會開始。大家都不會忘記，京奧的開幕式果然不同凡響，比賽的過程亦很完善，中國運動員又奪得最多金牌，閉幕式也很精彩動人，「無與倫比」已不是客套話。中國的形象大為改善，全世界的人民都提起中國！中國，中國，華人間接受惠得益；加上這期間，正值農曆中秋佳節的降臨，跟著是中國國慶，耆老日，中華民國雙十國慶等一連串好節日，著實令世界華人興奮，鳳凰城的僑界自然免不了也洋溢著喜氣。

可惜，這種歡樂氣氛被美國華爾街的金融市場沖淡了。美國的金融市場，由房地產次貸所引發的銀行與投資公司負面消息，起初是二房公司的不支，要政府救援；接著是雷曼兄弟宣佈破產，又到美琳乏力，以至美國國際集團保險機構無能為力……接二連三的倒閉和破產，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僅震撼紐約的華爾街，震動美國，而且震驚全球，殃及亞歐。對於跨國投資人與在銀行存放巨款的富翁，心情惶惶，寢食不安，真是一大打擊。

現在每日的電視、廣播、報紙及網路的頭條新聞，必然是談美國的經濟，新近國會通過的七千億元救市，喬治．布殊總統立即簽署成為法律，但不會立竿見影，這不是靈符，不能立即扭轉頹勢，而且，從種種跡象顯示，美國真正在衰退了，很難恢復昔日的輝煌景象。

在我個人來說，美國衰退早有心理準備。記得一九九七年初，接到美國移民局通知輪到辦理出境手續時，我就想放棄，不願來美了。原因很簡單，早在一九八一年我哥哥的擔保紙已經寄來，那時越南社會主義體制還未改革，人民生活困苦，諸多束縛，美國義不容辭地收容「嚮往自由」的人，出國是天大喜訊。可是，因總總理由跟隨不斷變更，如優先收容被改造思想的舊政權軍政官員、以及與美軍結合生下的混血兒，其他原本由簡易條件的擔保，改為必須生活保證的移民，兄弟的場合尤其困難，我屬於已經結婚了的兄弟場合，排期一直往後推，竟推遲了十幾年。那時侯，局勢變遷，美國已解除對越南禁運，美國的大公司如可口可樂．百事可樂，柯達等已重返越南商場賺錢了，為什還要移民來美？

當時，我對家人說：「美國廠商已回來經營了，證明這裡有前途，還移民過去幹嗎？」我又解釋：世界是輪流轉的，早就有個英國政客分析過，十八世紀是法國的，十九世紀是英國的，廿世紀是美國的，並預言廿一世紀是中國的。我則覺得不單是中國，應該意識擴展為中國人的世紀，所以，我認為留在越南謀生也不錯。我還提出理論，降龍十八掌有一招出自《易經》爻辭：「亢龍有悔」，就是龍飛到最高時必定落下來！真正意思是凡事發展到了極點，欲進無路，被迫後退，所以「有悔」﹔這是知進忘返的結果，是自大自滿的歸宿。看來，美國社會形勢與經濟進度該是到了「亢龍有悔」的地步。所以，我不願來美，但家人的心願是，既然等了十幾年，機會當前，不應白白放棄，何況這條龍仍然有餘威，短期內不至於變為「死蛇爛鱔」的。所以，最終我還攜帶家人踏上移民路，在美國定居，而且洛杉磯十日之後，搬遷到鳳凰城的大舞台。

不欲移居也到來，十年進駐鳳凰台，

亢龍有悔今朝見，但願民生不破財！

　　　　　　　　　　　　稿於鳳凰城2008年十月上旬　

　　　　　　　　　　 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