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 說 譯 音

    上期我的【生活隨筆】命題，採用以母親節的英語諧音「媽多是低」(Mother’s Day)，引起部分文友和讀者好奇，表示看見題目一頭霧水，不明不白，閱讀內容才恍然大悟；也有人批評我標新立異，志在惹人注目。

    怎麼解釋呢？觀感不同是每個人的權利，於我無所謂，只是想創新一下題目，同時用來記念已故內姨丈對我說出「媽多低」的話語，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廣東英語母親節的諧音，印象深刻。

    以廣東語音硬生生譯述外語，作為文章題目，我只是仿傚罷了，已早有前例。許多年前，有位名叫黃雋慧的作者，出版一本描述越南難民故事的書，名叫「不漏洞拉」，當時我不懂什麼意思，恰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後深入探討，才知道是一句越南語Bắt đầu từ nay，意思是「從今開始」，當年港英政府對越南船民實施新政策，凡是以經濟困難逃亡至香港的，視為非法入境，不能移居第三國，遭受遣返越南。每晚向滯留的越南難民廣播，並以越語讀出這段通告，香港人總會聽到「不漏洞拉」的聲音，故此出現這諧音詞語。嚴格來說是譯音得不準確，若以廣州話最接近的聲調，應該用「北流隊奶」。

    但凡翻譯外文詞彙，沒有完整意義內涵的，一般才以音譯，多數屬於人名、地名或商品名稱，如果含有可解釋的意義，採用譯意為佳。上述那句越語「不漏洞拉」，意境清楚表明是「從今開始」，洋洋灑灑的著作，將會廣泛流傳長久，應該採用明朗的題目較好。至於我那篇「媽多是低」，只是簡單的隨筆，報屁股文章，則無傷大雅。

    談及譯音音譯，世界互相交流，日常生活中時常碰到，因為有很多外來的名稱，本國沒有，只好依照外國語氣仿效其音韻讀出，就是音譯的基本。如咖啡、漢堡、披薩、咖哩等食品，中國沒有，惟有隨聲附和。又如宗教信仰的南無阿彌陀、沙婆訶、阿門、阿拉等，也是諧音應用。有些物品名稱本來沒有什麼特別，高水準的翻譯員，可以順應中文的語音變成帶有意義，如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威而剛、偉哥、雷射、雷達、奔馳等。

    至於人名和地名，均以音譯為主。地名之中，過去全部譯音，後來發覺有些地名是有含義的，就改為譯意。我們住的鳳凰城是最好的例子，Phoenix早期以國語翻譯是費尼克斯，廣州話翻譯是斐匿，現在就用鳳凰本義了。還有Flagstaff ，過去譯弗拉格斯塔夫，現在用旗桿鎮。清朝時候，初次接觸美國，將其國家元首President直接譯音為披利士頓德，因為覺得冗長怪誕，才創造總統的稱謂。

順便一提，中文對外文譯音，常有兩種現象，海外華人和香港地區，以廣州話翻譯為主，着重取其扼要發音；官方以國語普通話翻譯，則其喉音和尾音全部包含一起，因而常有兩種譯音。如地名鳳凰城Phoenix，有斐匿和費尼克斯，網絡臉書Facebook有飛卜和非死不可，歌手Michael Jackson，有米高積遜和邁克爾傑克遜，球員Beckham，有碧咸和貝克漢姆。因此，有時看到譯音名稱，稍為留意一下，是否兩者如一。

二○二一年五月廿一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