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氣如虹作品

 

瞻仰胡志明陵

 

 

 

 

山河秀麗北遊記之 八

 

我們旅行團從河山平省香寺歸來,首度住宿於河內市中心區的和平旅店。據了解,我們屬於幸運的一群,有些旅行團沒有機會下榻這中心區的旅店呢!

和平,和平,我們都愛好和平,今年是國際和平年,越南教育部將這個假期命名為和平暑假,我們到河內旅遊,又入住和平旅店,真是多麼湊巧和富有意義呀!

旅店的房間寬敞舒適,冷氣設備齊全;今晨我就是被冷氣弄醒,無法再睡。美中不足是水源稍差,定時供水,清晨在四時半及五時半供水兩回,我起床就做好儲水工作,然後盥洗、換衣服、收拾行李;我替國平換上藍紅圍腰間的白波恤,純白西褲,自己則選擇蛋黃色的記者裝。翻譯員輝兄昨日已提醒大家:今天是去瞻仰胡伯伯陵墓,衣著必須樸素莊嚴,尤其是女性,避免花花綠綠的奇裝異服,因為和普通的遊山玩水場合有所不同。

早餐過後,司機阿成又坐在遊歷車的駕駛座等待我們,開始今日的行程。過去七日都是向郊外奔馳的,現在却相反,盡在市區內拐來彎去,只見首都的清晨也很熱鬧,人群車輛熙熙攘攘,雖然比不上西貢,但在北方來說,是最繁盛的了。我不曾留意車子轉了多少街道,直到在一處廣場附近慢慢地走著,才望見前面就是雄偉的胡主席陵。

嘩!人潮洶湧,排隊進去的像條長龍,雖然有秩序,但亦很擠迫;我來時還以為似雄王陵般靜悄悄的,抵達後才目睹這萬人瞻仰的實況;除了當地及北方各省的民眾外,有來自南方的遊客,有來自蘇聯、尼加拉瓜、日本等國際朋友!

「今天是七月二十七日,是榮軍烈士節,又是星期日例假,而且還在學生暑假活動期間,所以遊客特別多。」作為旅行團代表團長的文義,向大家解釋。我覺得,頭一天在首都展開遊覽活動,第一個節目即安排瞻仰胡志明陵,適逢大好日子,不單是巧合,且富饒意義,使人銘記,難以忘懷。

遊歷車在廣場一角的停車坪停下,海防導遊海兄告訴大家:「這就是河內著名的巴亭廣場。」哦!久聞大名,今日我們終於有幸踏足其境了。下車後,旅行團獲邀請進入美輪美奐的國際會客廳。這是橫向的長方型建築,分左右兩部份,左邊擺置精緻的桌椅,有名貴藝術品陳設,牆壁裝璜維妙維肖十分逼真的胡志明陵墓景象。我們也像國際遊客一樣,坐在這個非凡的客廳,聽服務員講述胡志明的生平小史,以及建陵的過程;之後,繞過大鏡的間隔,轉到右邊去,那是電影放映室,服務員招待我們欣賞一套簡短的彩色影片,介紹胡志明的革命事跡與憑弔主席的盛況。

電影完畢,依照節目安排,輪到我們排隊走向主席陵,分兩行並列,有服務員帶引前進。我們不必跟隨那長長的人龍,而是循大路外面捷足先進;因為是南方旅行團,不遠千里而來,享有優先權。接近陵門,擺著個大花圈,是我們旅行團合資敬輓的,兩名白衣的儀仗衛兵,出來捧起花圈,有節奏地一步一步大踏前行,登上階級,將花圈擺放在陵門牆下;我們默默地走在後面,場面肅穆,不期然的使我想起曾聽過一首新曲,其第一句是「我自南方來訪伯伯陵」!現在,我的確是像這曲詞一般,由南方到來,探訪胡主席陵。

胡志明陵是面對巴亭廣場巍然矗立,宏偉堅固,方型建築,陵基部份寬大,低處有石階;基層之上四周直柱高頂,頂蓋是平坦三級疊高形式;整體均勻,全用名貴光滑石塊構造,氣勢雄偉莊嚴,令人到此不免肅然起敬。陵前頂端寫著:胡志明主席陵。陵內有冷氣開放,即使人潮如鯽,亦感到涼爽。

進行參觀有嚴格規定,不准拍照錄影,所有遊客攜帶來的都在外面寄存,徒手慢步進入陵寢,依次環繞一圈瞻仰,不得停頓站立。胡志明的水晶靈柩擺放正中央,遺體安置在內,面色紅潤,鬚髮整齊,穿著草綠色的中山裝,雙手疊放在肚臍間,安詳的在睡眠!國平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連那層玻璃也視如不見,出來時他好奇的說:「胡伯伯好像睡覺嘛,怎麼不似死呢?」我順便教導兒子,說明有的人雖生猶死,行屍走肉,有的人雖死猶生,精神不死。

瞻仰完畢,節目安排我們參觀附近的主席府。這裡又有另外一位女服務員作嚮導,帶領我們參觀,並逐一介紹居區域各處情況。主席府是黨中央和政府辦公機構,法屬時期所建築,原是殖民政府的首腦總部;抗法成功,重新以河內為首都,初期就用來做主席府;後來胡志明覺得這幢樓宇太大,又充滿殖民主義氣味,且支援南方抗美戰鬥,主席生活不宜奢華,決定放棄,改為在飯堂附近的池塘旁邊,設計建造一間兩層小木屋,下面用來接見人民和小朋友,上面一半是辦公室,一半是臥室,簡單樸素。屋前的池塘,如今是著名的「胡伯魚塘」。

胡志明主席陵後面,還有一歷史遺跡:一柱寺,華人慣常謂之獨柱廟,一枝木柱支撐著一間小廟宇,建築於十一世紀的李朝,代表著河內的古老標誌,是越南的特色,也是世界上罕有的特殊建設。一柱寺的古蹟,與主席陵的廿世紀現代化,古今相對,各有千秋,都是吸引萬千遊客的地方。太陽當空,旅行團離開一柱寺,告別胡志明陵,走出巴亭廣場,乘車返回和平旅店。

 

(本文曾發表於越南,一九八六年十月三十日,解放日報逢星期四刊出的「國土與人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