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探親旅遊之十四

 

聚散也匆匆

                         

  時間過得很快,不經不覺,來澳洲旅遊探親訪友日期將近結束,逗留過雪梨和墨爾本,觀光過首都坎培拉,總算順利,感覺滿意。

  美中不足是內姨丈身體不適,未曾陪伴遊玩,先前還打算等待我夫婦抵達之後,再安排其餘旅程,準備一起購買機票飛去新加坡、越南和中國,盡情享受生命餘暉。誰料人算不如天算,疾病破壞了全部計畫,最不幸的是,這兩天還接獲醫生檢驗結果,老人家的症狀不尋常,難以痊癒,頂多拖延三個多月,囑咐兒女們要有心理準備,唉!多麼令人難過。事情既到此階段,我惟有安慰各表弟妹:「姨丈畢竟八十六歲高齡,能夠百年歸老固然好,否則,耄耋而終,也不用遺憾。」我亦暗自慶幸,今年堅決促成太座進行澳洲之旅,能夠及時聚會,共同生活兩個星期,和諧愉快,達成姨丈多載相邀的心願,來日即使無緣再見,也心安理得。

  姨丈未發覺自己病況嚴重,心情一直很好,指示各兒女陪伴我夫婦到處遊覽,大家也暫時保密,讓老人家開心多些日子。我知道其兒女們很擔憂,尚餘兩天時間,就不想再打擾他們,我轉向聯絡住在雪梨而未曾會晤的朋友。

  第一個聯絡是蕙儀,她是少玉表妹的妯娌,在越南解放初期,她還未出嫁,我們每星期經常聚集一起,幾位朋友無拘無束,餐飲作樂,後來她嫁去澳洲,再之後我移民美國,就沒有聯絡,直到去年她回越南,我也回越南,曾經電話交談問好,但時間不配合,未曾會晤。前幾天在墨爾本,少英表妹提起她住在雪梨,給我電話號碼聯絡。

  蕙儀相約我星期二飲早茶,她告知居住的市鎮叫靈禽(Lidcombe)  ,毗連我居住的奧本 (AuBurn)很近,她說沒有車,步行出奧本火車站和我見面,然後一同搭乘火車出越南埠卡巴瑪打 (Canbramatta)  ,那裡有間稻香酒家,品嚐廣東茶樓風味。

  那天上午恰好財進表弟有空來看姨丈,順便載我夫婦出火車站,我獨自下車跑向火車站四處張望,不見影蹤,再步向下層售票處,看見一個美麗婦人的身影,當四目相投,不約而同呼叫起來,廿載重逢,我好歡喜,驚訝於她已升任祖母,居然駐顏有術,保持美好身材!她一如既往的爽朗大方,不多客套,催促我趕快搭火車,因為她還約了舅父和一對從越南來旅遊的朋友,他們已先到稻香酒家了,正等待著呢!

  事不宜遲,我立即叫她隨我走出馬路,由表弟義務駕車載去卡巴瑪打,快捷妥當。就這樣,我和蕙儀在稻香酒家重逢話舊,廿年人事幾番新,有說不完的瑣事,她的舅父與來澳旅遊的胡姓夫婦,也很健談,一見如故,點心燒賣,口感不錯,齒頰留香。蕙儀跟隨安排的節目是出去雪梨大城市觀光,我婉拒了,因為已經去過,最主要的還是晚上另有約會,害怕回來誤時趕不及,實在不好意思,只好在此和蕙儀道別,現代人的生活大都如此,聚散匆匆,有什麼辦法?

  他們離去,我致電財進駕車來接載,大約要等待半句多鐘,我夫婦就在卡巴瑪打市場遊逛,順便購買些日用品帶回越南。不久,返回姨丈的家,繼續執拾行李,等待傍晚與第二批朋友會面,那是兩位玻璃工業的行家,劉德玉和唐志信,都是越南富壽區的街坊鄰里兼同業,他倆很早就偷渡出國,獲澳洲政府收容定居,雖說不上深交,總算是朋友,既然自己來到雪梨,又取得他們的電話,好應該來個聚會;何況二三十年來,世事變化多端,別來無恙,有機會異地相聚,實在難得。他們白天要上班,那就相約晚上見面,劉德玉很熟識路途,我把地址以短訊傳遞過去,他即懂得駕車過來,先順道接載阿信,再到奧本接載我夫婦,然後到附近俱樂部的一所餐廳,共用晚餐,四人聚會,非常高興,互相問候,暢談今昔生活歷程,回首話當年,真有無限感慨。由於明天星期三他們還要上班,不便攀談太晚,早些回家休息,又是聚散匆匆,不知何日再相見。

  這晚回來,輾轉難眠,瞻前顧後,感觸良多,人生真個變幻無常。以前在越南,雖然生活艱辛,可各親戚朋友都集中在西貢堤岸,幾乎朝見口晚見面,那時不覺得可貴,但經過大動盪、大逃亡之後,各散東西,定居亞澳歐美等地,天各一方,親友要見面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好像我今次特地飛來澳大利亞,在雪梨、或是墨爾本,有些老友記,有些新相識,或是神交已久的文友,大都是剛剛見面相聚一下就唱驪歌,因為不是同在一個城市,不是在舊時的越南堤岸,所以親朋好友之間來往,往往聚散也匆匆!

 

二○一三年六月廿八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