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
南
行
蹤
概
況
之五
堤岸吃點心
越南堤岸這地區,歷來廣東人居住佔多,早餐飲茶吃點心,可說是廣東人傳統習慣,歷久不衰,影響到當地京族人士仿傚,融合一起,共同品嚐,經營廣東茶室業務遂應運而生。
數十年前堤岸的茶室,俗稱茶檯,必選擇街角舗位開設,方便迎客,門前通常寫着「咖啡名茶,星期美點」的廣告。後期時代轉變,越戰發生,環境改觀,街角茶室日漸式微。南方易幟初期,生意更一落千丈,業界感到失望,有的偃旗息鼓,有的轉行經營。然而,局勢興衰有序,世事否極泰來,越南終於大地回春,社會恢復繁榮,堤岸區域點心美食,不僅在街頭巷尾重現,更堂而皇之登上冷氣酒樓大廳,聲價不同凡響。
今年八月底,我還在鳳凰城的時候,金隆珠寶店的黃太與其舊街坊燕姐,就相約我夫婦飛往越南堤岸聚會時,一定同去茶樓吃點心。燕姐雖然二十年沒有踏入越南,却獲得女兒告知早市點心概況,掌握很多資訊,還說在第十一郡平泰街附近,也有好吃的點心茶樓,可能是指跑馬場旁邊的大統酒家吧!
提起吃點心,黃太則喜歡近兩年興起的「點都得」茶樓,認為蝦餃、燒賣、包子、糕餅都美味,黃先生更讚不絕口,總是向回越親友推薦,免費宣傳。前些時,要去第四郡慶會那邊的店舖光顧,路途很遠,現已開設分店在第五郡陳興道街,方便多了。
黃太在越南的一群好友,則喜歡到舊時皇宮戲院位置的如意酒樓,那裡的牛腩河粉、排骨米麪味道不錯,各類點心也可口,最高興的是有附設歌壇,一面吃喝,一面聽歌,食客也可客串上台一展歌喉。我在參加黃太姪女于歸喜宴當晚,這班好友就邀請三天後的上午去如意吃點心,作為去澳大利亞旅遊前的聚會,真的很過癮。
近幾年,如意酒樓的早市點心的確興旺,食客如雲,很多文友到來捧場,我曾到此出席過胡志明市華文文學會的春節聯歡,文友們新書發表會。今年初,美國風笛詩社梁柳英公關回越,順便組織慶祝詩社成立四十三週年,我負責通知聯絡,也聽從此間笛友意見,選擇在如意酒樓吃點心聚會,輕鬆愉快。
堤岸早餐吃點心,非常普遍,有不少長者懷念昔日幾家著名的茶室,談起來回味無窮,如嶺海、粵海、祺海、宴芳園等等,那時侍者沒有用筆錄,所有食客選叫點心,或結帳埋單,跑堂店小二都是用口頭呼喊,通知廚房炮製,提醒櫃台收錢,有的呼叫好像唱歌般,聲調均勻,悅耳動聽。不過,這都是陳年舊事,年輕一代絕不知情,說起也難明。後期比較著名的,是阮智芳街的頂好茶室,政權易幟後,仍保持多年興旺,直到東主出國結束業務,轉讓給別人開設卡拉伴唱餐館。
現在,早市點心已經在各冷氣大酒樓廳堂出現,新樂園、順橋、愛華、如意、吉祥、新豪風、七奇觀、小美、廚房佬、老華僑、點都得……真正堤岸處處有,佔據各旺盛街道,高低位置都有,相信「老華僑」最高,在十六層樓上,吉祥最低,不用登樓。酒樓點心普遍多了,只是味道不同;而且消失「經濟抵食」的價格,大眾勞動階級不容易品嚐,等到節慶好日子,才偶爾豪爽地大快朵頤一番。
早餐售賣蝦餃、燒賣、甜餅之類的零散食品,為什麼稱為點心?據考查,這詞句原是外來語,不是古代正宗漢文。我年青時,在堤岸惠宣學校讀英文夜班,讀到dessert一詞,教師解釋是西人午餐後吃的甜品水果等零碎食物,我們沒有這類食品詞彙替代,所以音譯為「點心」。後來,中國人把早餐的所有甜點鹹品小吃,籠統歸納入「點心」名下,久而久之,習以為常,尤其華南的廣東人,更盛行早餐點心,一路傳到香港,傳到東南亞各國,點心款式越來越多,越弄越精美,引人垂涎,聲名大噪,甚至忘記了這原始名詞是英文,以為是中國特色,反而把廣東話的點心,音譯成英語dimsum,傳遍世界。
哈哈!這是點心的優勢,在越南堤岸,如今更是高貴早餐的表徵。丙申九月初四,原是我七六生辰,我打算靜靜度過,不舖張設宴,兩夫婦登上老華僑十六層樓,一起愉快品嚐點心,也算是高貴的慶祝啊!
2016/10稿於越南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