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呱呱墜地 影子
也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落地
拒絕吃奶拒絕吃糧
只吃滄桑成長的影子
默默地 自我膨脹
自我超越
我則吃大地母親的奶水五穀長大
而司馬相如教我要吃書才會長高
①
書本我吃愈多卻愈覺自己愈矮小
於是 跨越自卑反擊宿命
挑戰自我 重新拼湊
走過崎嶇路的破落腳印逃離
超越我糾纏我半輩子的影子
直至海明威把影子擊倒在輪椅中
②
逼我走上風月漂泊的這一條孤獨路
尋覓莊子草鞋踩過的那一丁點兒殘禪
而永不言敗的影子仍不放過我
最殘酷的是從書中把我靈魂養大
又繾綣虯蟠盤錯我整生的那一條
湮遠流長悲情孤絕的歷史陰影
它濕濕黐黐地封貼我胸膛的視野
緊扣我血脈的一呼一息 每轉換
一個視角 又把真相的關節扭痛
遂發現 它是一條鏈
【酒誌】①司馬相如係歷史上最著名的糖尿病患者,也是第一個吃書的人。糖尿病有三多徵候:多食、多飲、多尿。前漢書記戴,司馬相如不但飽讀詩書,饑餓起來連書也吃。②老人與海中的名句:「作為一個人,可以被擊倒,但不可以被擊敗」。影子也在實踐這句話!
2008.10.23初稿
披刊於洛杉磯《新大陸詩雙月刊》2008年12月第10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