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和秋天像兩個百寶箱。

一個一甩手變出百花盛開芳香醉人的時節,一個手一揮變出果實累累的收穫季。

    而在花木飄香的春天和初夏,柿鄉的柿樹便失去了她的美稱,果實正在孕育的過程裡。而腳步再深入,邁進炎熱的夏天,掛在枝頭青色的果子一點點長大,到了肥胖的秋天,柿子樹的葉子在一場場霜的作用下,漸漸由綠變黃、再到紅,又隨風輕輕飄落,而漸黃的果實進而發紅、發軟,肉質也漸漸變甜。

這是一個成熟的過程,有一種期待在裡面。
    
田野裡、溝道旁、山崖邊,以及房前屋後,紅紅的一片,如一首詩,似一幅畫。

    好一派紅紅火火的場景、好一幅幸福的生活速寫。

 

 

    我的家鄉在美麗的西部。

渭河從她的南部攜帶著秦風秦韻的性格奔流東去,匯入滔滔黃河,唱著一首勇往直前的歌。

她的北部是極具盛名的黃帝陵,多少人來這裡尋根問祖啊。

我的家鄉,有著中國柿鄉之美譽,富庶太平幾個字大寫在肥沃的土地上

    進入秋季,家鄉的柿子尤以尖柿個大招人喜愛,天藍著,微風吹著,陽光照在柿子樹上,果實黃裡透著紅,紅裡透著亮。

    這段時間裡,個別淡柿早早的在枝頭亮相,人們不得不把目光投過去,迎著陽光去看紅紅的一片,如紅瑪瑙一般引人注目,又像一個個小燈籠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曳。

    搖曳出一片片詩意。

    輕靈而又厚重。

 

 

    一部《年年歲歲柿柿紅》的電視劇,又一次讓家鄉的柿子出了名。

    小時候,我清楚的記得,石川河、溫泉河、順陽河兩岸,以及北部靠山區域,除了茂盛的莊稼與密密麻麻的村莊外,便是一棵又一棵或高或矮的柿子樹。從杮子花開之後,便結出青澀的果子,隨著一陣風一場雨,果子一天天長大,直到秋季,青澀的果子漸漸成熟,枝頭便來了一群又一群麻雀,飛走一批又來了一批,嘴饞的我們放學一進家門,便直奔樹下而去,雙眼在樹上搜索著有沒有淡柿可吃。

    其實,鳥雀己先我們品嚐了淡柿的甜。

    摘下來的淡柿黃皮膚透著紅,輕輕用拇指食指剝去皮,送進口裡,那種甜隨之傳遍體內。

    那是一種難忘的甜,在回味中滿足自己的欲望。

 

 

    讓我難忘啊。

    霜降之後柿子成熟的場景。一場場白霜而生,草木萎縮失去生機,柿子樹佇立在田間、原畔、溝底,太陽溫暖的光束一照,加上風一吹,秋雨飄落,柿子樹上的葉子離開母體,嘩嘩地隨風飄動,而葉子有綠色、黃色、紅色……七彩的顏色被風握著,在大地這張紙上繪出美麗的風景。

    而樹上的柿子已經紅了,或者軟了,夢已經成熟,像一個個小小的紅燈籠,於秋天的風中透出喜慶的氛圍和紅紅的詩意。

    每到這個時候,我便想起孩童時代,祖母為我們製作的炒麵拌柿子,那個味道至今難忘啊。

    也許,這個平時不常見的炒麵拌柿子,也可以列入家鄉的特產。

 

 

    白霜降下來了。

    柿子紅了。

    柿子成熟了。

    柿子從樹上帶著笑容走下來,一道亮麗的風景更完美、更亮麗、更詩意,如畫一樣掛在天空與大地之間。

    一把刀成為為柿子去衣的工具。

    經歷痛之後,又要經歷白霜的錘煉。一個個被捆綁在一起懸掛在樹上,或特製的架子上,被秋風吹著,被太陽曬著,被白霜打著,柿子吻著深秋的清風,吻著秋雨的清新,吻著秋色的傷痛。

    柿子掛在高處,掛起了一道美味的食牆,掛起了一道靚麗的風光,掛起了輕靈的詩意。如海浪一浪高過一浪,那誘人的柿子,就在“海浪”的浪尖上慢慢地醞釀、成熟。

    柿子被柿鄉鄉民用手捏著,被天地夾著,被思緒壓成合兒餅,這甜甜的柿餅散發誘人的香。

    這是純手工的製作方法。

    讓我至今難忘。

 

 

    對於秋天迷人的風景我無法用文字的詩意表達出來。我只有沉默,在沉默中細心觀察秋天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個表情,她的每一個變化,她的每一個動作,哪怕是她細微的呼吸…… 

    只想在這個收穫的秋天,用酒杯盛滿醉人的秋色,在秋風的陪伴下,慢慢地飲下秋色這杯濃香的酒,沉醉著,沉醉在一曲美妙的歌聲裡,沉醉在一首書寫秋天的豐收裡,沉醉在一幅記錄秋天收穫的畫卷裡。

    那個美啊!簡直無法表述。

    慢慢地回味歲月釀造的這杯酒,這含著燃燒的火一樣的激情,含著汗水、白霜,以及香與甜的果實。

    坐看迷人的風光,慢慢地品嚐、慢慢地回味,慢慢地敲打這幅深秋的巨畫,閱讀深秋的這首絕美的詩……

    回味無窮啊。

                                                   2019.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