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佛千佛山①

——齊魯屐痕之四

千佛山上坐千佛，佛前世眾煩惱多。

莫問靈山今何在，自植寶樹不婆娑。

               ——周曉航

以山之姿坐忘紅塵

一步一階，一階

一禪

直行，或是轉彎

每一舉目都

邂逅

寶相莊嚴

身後是紛擾大千

向上，是老樹枝柯交錯

霧靄猶未散盡

落滿俗塵

心，覓一隅皈依

那佛合掌問候

最後一根戒備的神經

不再設防。聽法

自禪定印②  讀取無相真言③

而焚香膜拜，世眾

於蓮台下期求渡化

嬝嬝青煙

灼痛勾留五色④ 的雙眼

千佛危坐

喧嘩中不動聲色

整個世界雋永如一則偈陀⑤

風在徘徊，樹在喋喋

讀到因果

中年的情緒一聲聲

拍岸

是樹？非樹？⑥ 千佛山上

千佛說法，回首

諸法歸一。只是

縱結印觸地⑦

紅塵仍在山下

仍等我把糾結悲歡

以及秋去春來

讀成

仄仄平平的詩篇

於是轉身，下山

佛在身後結無上菩提印⑧

證覺行圓滿

                   2017.2.28

箋注：

①千佛山是濟南三大名勝之一，古稱歷山，因為古史稱大舜在歷山耕田的緣故，又曾名舜山和舜耕山。隋開皇年間（581年——600年），因佛教盛行，隨山勢雕刻了數千佛像，故稱千佛山。

②禪定印：全神貫注之印。這是佛陀入於禪定時所結的手印，表現禪定中的佛也都用此印。跏趺坐姿，兩手平放於腿上，一掌置於另一掌之上。雙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左手上，兩拇指相接。

③無相：佛教語。與“有相”相對。指擺脫世俗之有相認識所得之真如實相。

④五色：即青、黃、赤、白、黑等五種基本色。

⑤偈陀：又名偈頌，偈子，因為大多是詩的形式，又名偈詩。

⑥寶樹：五祖弘忍欲選繼衣缽者，座下大徒弟神秀云：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五祖笑而不語。慧能則云：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弘忍用藥杵搗了三下就走了。當晚三更（藥杵搗三下意在此）慧能來到五祖房間，五祖傳其衣缽。

⑦觸地印：亦稱降魔印。以右手覆於右膝，指頭觸地，以示降伏魔眾。相傳釋迦在修行成道時，有魔王不斷前來擾亂，以期阻止釋迦的清修。後來釋迦即以右手指觸地，令大地為證，於是地神出來證明釋迦已經修成佛道，終使魔王懼伏。又因以手指觸地，稱觸地印。

⑧無上菩提印：象徵最高程度的覺行圓滿，正是通過這一手勢，佛陀進入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