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秋末的渴望

           我的眼睛盯在一瓣將要凋謝的花上

           我啊,想要喊出什麼?

                                  ☆☆☆  題記  

 

走進絕望了嗎,追逐著的一條曙光的路

在秋的天空下每步維艱,水都被火焰燒騰

下一步將怎樣擁抱太陽?血液在血液裡蹦跳

生命說是堅韌卻又脆弱。酒啊

一把鋒利的劍

在黑夜的喉嚨冷酷的滑翔。而月亮的光芒刺進眼睛

顏色是蒼白的,而失血的手像爐火中的鋼釬

在火中掏捅著傷口,而酒精在伸不見指的黑中

像一個密探一樣不懷好意

鑽進血液裡的酒精啊,是在挖掘嗎?

肉裡的傷口在尖叫的第一聲

就疼痛難忍,如火似焚。月亮那明亮的光芒衝擊著我的肉

酒那冷冷的手刮著我的肉

疼痛在肉的內部,血的肌膚上,酒精愈發蹁躚

在無傷口的傷痛中,這一情節是多麼地蒼白啊

劍氣挑破的血花我會死亡嗎?我死亡了嗎

堅韌的生命又脆嫩的生命啊

在裂口中摸向橘紅的太陽,步步見血

戳伐這脆弱、這花朵和哀傷吧。這分離的太陽

這錯亂無一整體的太陽

這詛咒水又擁抱水而又融合水的太陽

靜躺在腳掌之下的土地之上

靜吻著另一種雨露:花

白芯花,肉疼痛的聲音響著酒的本來面目。糧食

麥子的嘴唇掛滿露珠。晶瑩的露珠。

人在干裂的泥土之上感動:草葉風華正茂

擺動的腰肢,擁溪而潤

那麼是誰的手創造陰謀

讓麥子和水結合?蒸騰殆盡的糧食啊

白芯花在玻璃裡跳舞。

  

白芯花,白芯花

坐在干裂的床上無語緘默,麥子、水和聲音

在蒸騰般的火房裡如泣如訴。被攫取的精華

是否我心靈多餘的擔憂?依然在窖中

義無返顧。酒啊,擁抱你是熱烈還是冷漠

糧食為骨糧食為肉糧食為隱藏糧食內部的

液體,猙獰的臉孔嚇誰長一聲低一聲的祈求

咧咧的牙齒揮舞喝酒人昏天黑地夕陽模糊

在酒渣奸笑的興奮的鼻洞中

火焰飛舞,呻吟的狼藉殘羹琳琅滿目

劍般森森的酒刺我,刺我

我看到死亡和絕望接踵而來

創造人的是水,企圖扼殺水的是人

活路在哪兒?大海的心腔

在眺著百川彙海的步履裡無語沉默

流淚的面靨,疼痛的傷口在邊城

注視著瘋長的破碎的心靈。不暝的黑夜

望見了地窖以外什麼樣的乾渴?

  

白芯花

人隨著時間的邁步,在節節的啃囓著生命的本源

這就注定是一寸寸的無路

這就注定是一節節路的毀滅

水,水,水啊

回蕩的吶喊延伸著死亡。酒

酒啊,你如果仍是不停地殘酷地迫害我

那麼,在繁茂的生命當中

你將見不到了充滿活力的生機勃勃

你將在乾裂的土地之上和著土地之上繁衍生息的人

看到遍野白骨森森的景境,看到人類為自己陷進自己的陷阱

而走向滅亡,並在滅亡後的掙扎中

又看你自己自成灰花吧

漫天的飛舞,漫天的飛舞

是怎樣的不忍慘睹。此時

躲在肉裡的淚水流下來,傷口黑黑的汁漫出來

苦難的水啊,掩面著痛苦。災難的世界

渴的呼喊火急火撩的彌漫在喉嚨的深處

伸向天空的手,怎樣覓那充沛的天河

在人間道

  

蒼白的手啊失血的手,陽光在黑夜裡蔽躲

人的嘴唇與玻璃在玻璃瓶裡與酒做愛狂瘋。誰是秋蟲

誰讓秋蟲,在淚光漣漣的肉上肆無忌諱的

暴戾,急促的氣息與毗眄的牙齒合作

瘋長的舌頭伸在血中,利劍揮舞

誰是秋蟲,誰讓秋蟲,青面獠牙

蒼白的陽光為何離開火紅又從這紅中掠去

真誠與厚重

  

白芯花

真的就絕望了嗎?追逐著一條曙光的路

身立何處,思維何處

黑黑的此刻,血的語言在肉裡狠狠的轉動

將那就要枯竭的身體啊,狠狠的轉動。肉裡的血

血中光光的肉,此刻將如何搏我衝過黑暗

白芯花,誰能夠解釋你這來自陰都的精靈?

這人間最奧口的語言

誰能說罪惡永存,誰能說罪惡不存?

這本充沛,也不稀奇充沛的土地上

我將看到那些匆忙行走的人,忍受著無水後渴念的欲望

誰又願在欲望燃燒的肚裡苦苦的受著折磨

誰又願讓喉嚨裡滑翔的酒精

在黑夜下與死亡結成終生的侶伴?

此刻,追逐著曙光的我,因傷口的疼痛

將比災難更捷足的落在分離的太陽之上

注視著江河湖泊上那些回蕩著的白色的花朵。

 

                      ( 2006.12.15  寄自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