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惠每個晚上，都埋首於做不完的數學習題。

這一個晚上，曉惠終於忍不住，向母親投訴。

“媽，那個謝老師變態的，每天都給我做那麼多數學題，又不給其他的同學做，只給我一個人，好像在針對我似的，而且又兇巴巴的！”曉惠滿臉委屈的說。

“好吧，媽媽明天去學校找謝老師了解一下，如果是他的不對，媽媽會向校長投訴。”芷珊好言的安慰女兒。

看著女兒走進書房的背影，芷珊在沉思著。

“志群該不會對我的女兒‘報復’吧？已經那麼多年了，難道他還記恨？”

芷珊整夜心情不安，思緒起伏不定，一些陳年往事又盤旋心頭。

第二天，趁著下課的空檔，芷珊走到教務處，去找謝志群了解情況。

“是妳？有甚麼事嗎？”謝志群語氣有點冷漠，一邊整理書桌上的作業，一邊對芷珊說。

“方便出去聊聊嗎？只是一會兒，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好吧，請在食堂等我，我就過來。”語氣依然冷冰冰的。

在食堂，芷珊已經坐在那兒等著，並且叫了飲料。

志群很快就來了，看了桌上的飲料，他怔了一下。

她還記得他最喜歡喝檸檬冰。

那一種動容，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芷珊並沒發覺，所以不落痕跡。

“有甚麼事嗎？張太？”志群語帶諷刺，也帶著酸溜溜的感覺。

“沒甚麼特別的事，只是想了解一下，為甚麼你總給我女兒有做不完的數學習題，而又不給其他學生做？”芷珊帶著不滿的語氣問。

“令媛的數學實在太差了，只有多做，才會有進步。”

“你在狡辯，你存有私心，你恨我當年不選擇你，而選擇嫁給強華，你在報復，你故意在折磨我的女兒。”芷珊越說越氣憤。

“隨你怎麼說，我問心無愧。”志群此時的語氣，冷得再也不能再冷了。

“我會向校長投訴！”芷珊近乎咆哮的吼著，已經失去應有的禮儀。

“隨你怎麼做！”志群拋下這一句，就起身離去，不過在走了幾步之後，卻轉過身來說這麼一句：“我是有私心！”

只留下臉色青白的芷珊，眼神狠狠的盯著志群中離去的背影。

芷珊終於鬧到校長處去了，可是校長所給的答覆，正如志群所說，所以他並沒有做錯，錯只錯在學生的功課太差，老師是有權力這麼做。校長反而過來安慰芷珊說，謝老師是一位非常盡職的老師，上課之餘，還會額外出習題給學生做，這種老師要到那裡找？不得要領，芷珊只好悻悻的離開，她在計劃著怎樣把事情鬧大，甚至鬧到董事部或是教育部，她也再所不惜。

當事情還沒解決的時候，小學會考UPSR的成績也放榜，女兒的數學，一向很差，考試的分數總在十幾二十分左右，這回竟然考取A1，令她大跌眼鏡，她幾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成績。而此時她也明白了，志群這麼做，是為了提升女兒數學的能力，以勤補拙，不斷私下出習題給她做，就是為了加強女兒在數學方面的能力。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無知，原來自己的猜測，只是私心作怪，而此時她也終於明白志群那天留下的那一句話：“我是有私心！”

志群並未忘記她，所以愛屋及烏，他以行動默默的告訴他。

芷珊望著牆上掛著多年前及丈夫合拍的婚照在出神。

強華並不英俊，也沒甚麼才華，可是有的是錢，可惜是個不安於室的男人。

想起志群的深情依舊，芷珊有點後悔，大有所託非人之嘆。

此時窗外已經刮起了大風，要下雨了。

2006.3.25寄自馬來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