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四大名著(四首)

 

 

風風火火鬧九州的

 那些梁山好漢

——重讀《水滸》隨感

 

嘯聚山寨,暴力揭竿

以“替天行道”的名義

去打家劫舍

佔山為王

在與官府的對抗中

殺人放火

再接受招安

風凌亂,一曲人間的悲壯

 

那些年,像梁山好漢一樣

在“造反有理”的

滾滾浪濤中

也曾一腔豪情推波助瀾

做了一回“水滸中人”

所有的親情便被歲月掏空

 

立春後的夜晚,爐火燒得

正酣。然而我在屋子裡

還是覺得透骨的冷

不寒而慄

在越昇越高的爐溫中

我無可挽回地慢慢下沉

沉淪為人性的深淵

 

一部《水滸》有著太多的粉絲

暴力有著太多的假想敵

風風火火那些年

好漢歌成了

水泊梁山的主旋律

智取生辰綱,水寨大拼火……

英雄排座次,嘍囉驚惡夢……

一灘血淚

一曲慷慨悲歌

 

那些陰風慘烈的夜晚

我在同胞的血雨中漂泊

血濺鴛鴦樓,醉打蔣門神

大英雄殺嫂又殺小丫環

直殺得我肉跳心驚

不知何處藏身

 

還有那

刀砍四歲嬰兒的黑旋風

直刮得天昏地暗

多少無辜者的血汁

從一串串精彩的故事裡

一滴一滴地滲出

讓我無法入眠

 

人肉飯店飄來的香

在“歷史的偽形”中

感受人世間的冷漠

那場著名的暴風雪,從大宋

一直飄落到我的窗前

失落了的靈魂不敢回家

 

詩光之水在記憶中結冰

風風火火鬧九州的

那些梁山好漢

在天朝的脈管裡

流淌著變異的血

秋深漸冷,樹葉變黃

世界從此喧囂不止

 

精彩的故事

被飛速的時光

切割成熒屏的碎片

超人的英雄

喝下一杯烈酒

吐出一堆幽暗的語詞

讓一個民族

上演一齣又一齣的悲劇

 

偉大出自最深的罪惡

良知被無知吞噬

晨霧中漂浮著一種

虛幻的迷茫

在長久的缺失與虛空裡

我幽然獨坐

靜觀一處處的風景……

 

 

 

是非成敗中的

 詭道與風流

—— 重讀《三國演義》隨感

 

站在一個時代的傷口

任門外的語言碎成

一地雞毛

從“演義”到“水煮”

彰顯著

那個亂世

是非成敗中的詭道與風流

 

重讀《三國》,在去公墓的

路上。有人在黑暗中說話

說劉備的“厚”,曹操的“黑”

還有諸葛亮和司馬懿的權謀

 

往日,我們都把月亮當鏡子

照得見瘦瘦的自己

卻照不見身後故鄉的

樸實、美麗與純真

時間用鞭子抽打著季節

權術在血液裡發芽

沉渣泛起於一次次的笑談

受困於一場雪的融化

我的心靈早就泥濘不堪

 

幾度夕陽,青山依舊

秋雨春風,大河東流

是非成敗轉頭空

多少往事

在泛濫中隨波逐流

 

從群雄逐鹿到三國的

鼎立與歸晉

105年的風雲翻捲

曹操、劉備、孫仲謀

一幕幕的廝殺

一場場的爭鬥

一次次的血流成河

 

曹操死了

劉備死了

孫仲謀死了

未卜先知的孔明

也拉不住三家歸晉的腳步

 

權謀怎麼樣?

做了皇帝又怎麼樣?

亂哄哄

你方唱罷我登場

只落得雞飛蛋打

竹籃打水

到頭來

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一部演義流過了村莊

流過了百姓

流過了滄桑的歲月

所有的悲哀

都已陷入斷裂的掌紋

 

自古道,仕途有風險

做官須謹慎

那權謀,那厚黑

那行走在人世的詭道

一步步

走進慘烈的地獄之門

 

靈魂,開始變軌

星空,開始灰暗

就連那四書五經

也在歲月中風化、涅槃

 

偽善與權謀,已經被

裝潢為歷史的“分合之道”

厚與黑

不過替英雄鋪築了一條

通向死亡的路軌

草木一秋

冷風在撕扯那最後的一片綠葉……

 

 

 

西行求法路上的

 神魔與佛

—— 重讀《西遊記》隨感

 

一代高僧,在茫茫的戈壁中

向西,向西

挑著一顆佛心

帶著三個徒弟和一匹白馬

走進《西遊記》中的神化世界

 

豬兒痴情

猴哥機靈

忠心耿耿是沙僧

還有一條白龍

向著西天跋涉前行

 

背負沉重的蒼穹

沙漠上一片空寂

心地無非,動靜如一

回眸身後的階梯

一層一層地消失在黑夜

 

黃袍怪,白骨精,琵琶洞……

流沙河,火焰山,比丘國……

屢遭挫折,八十一難

降妖伏魔,歷盡艱辛

仰望靈山的光,聽濤聲梵音

 

魔道與佛法,在神化的

西天路上互相切換

耳朵,五音清晰

眼睛,黑白分明

卻總是落入世俗的陷阱

 

八十一難,西行路上

天天吃齋念佛

行者八戒,還要悟淨、

悟能、悟空

 

世上的魔何其多多

修行的路何其漫漫

月亮把我的倒影

拖向一個深不可測的

地下夜色中心

拖著我一步步下沉

 

一只麻雀無法著陸

一顆浮躁的心

在隱秘的渡口失衡

霓裳仙子的笑聲

蕩起心潮野性的漣漪

 

聚合是緣,災難非禍

讓饑餓穿透脊骨

讓神魔與佛相依相存

且倒一杯溫馨

慢慢品嚐時光的流轉……

 

 

 

悲涼之霧中的

  夢與紅樓

—— 重讀《紅樓夢》隨感

 

1

巍巍紅樓  泱泱大觀

悠悠秋夢  彎彎殘月

在悲涼之霧中沉浮

於瑟瑟悲風裡求索

一塊多餘的石頭

一顆不朽的靈魂

 

一片淨水世界的桃花源

一個有夢又有詩的烏托邦

 

2

真真假假  有有無無

虛虛實實  喜喜悲悲

低垂的湘簾掩著

鳴啼的鵑語

秋風裡的姑娘

靜聽月夜的雲捲雲舒

 

一個大家族的自我毀滅

一群少男少女的萬艷同悲

一部大百科全書中的

美麗與憂愁

 

3

今夜,我漫步秦淮河畔

重溫當年舊夢

秋風秋夕,離恨綿綿

太虛幻境有沉香

一局局閑棋

敲不去百年的相思

 

嘆曹公酣夢仍不醒

依舊是舉家食粥酒常賒

風刀霜劍,夕照黃昏

嗚呼紅樓,筆能通神

 

4

走出庭院,走不出荒漠

走出賈府,走不出夜的黑

春盡花魂無覓處

人間再無瀟湘子

一縷凄絕哀婉的香魂 

婉約成香閨的殘夢

 

花落女嫁,紅樓夢斷

鳥盡弓落,樹倒猢猻散

亂紅穿過秋雨

書卷沉壓著紅袖

那未了的棋盤

仍有幾縷脂芬殘留

 

5

與一顆大徹大悟的靈魂

相知相遇

就是讓您脫胎換骨

就是以生命去感悟生命

感悟生命的大悲歡

叩問靈魂的大奧秘

 

在感悟和叩問中

一步步,接近生命之真諦

實現生命與宇宙的同一

 

6

那呆中的迷惘

那痴迷中的執著

傻中的慈悲

憨中的悟性

一塊多餘的石頭

終於於沉默中逃離家園

 

逃出這貪慾橫流的

泥濁世界

寶玉,才是真正的寶玉

 

7

為秦可卿的死吐血

為晴雯的死泣祭

為鴛鴦的死痛哭

為林黛玉的死發呆……

 

真性情、大浪漫

心中有火,有激情

也有迷惘和憂傷

玉的心靈

散發出一種生命永恆的氣息

讓您的靈魂得到提昇

 

8

而她,此刻正從蕭蕭秋風的

深閣中走出

走進暮春的大觀園

走進了一個永恆的孤寂

啊,葬花的黛玉在花雨中

看一縷縷繚繞中的香煙

入風、入雲、入土

心已成冰,花已入墓

 

《葬花詞》,詩意生命中的

一曲輓歌

由凄美、凄寒直到空寂

 

9

那一縷凄絕的香魂

於生命宇宙的語境中

永遠的漂泊

 

大歡喜、大悲哀、大痴迷

靈氣、靈性、靈魂

一起置於淚水中浸泡

於抑揚頓挫中詩化

於是便有了生命的閃光

從此,這大觀園裡首席詩人

便有了玉的光輝

便婉約成香閨的一席殘夢

 

10

在靈魂最痛感的穴位 

花瓣雨落了又飄

飄了又落

那淚濕的懷念

已經被揉碎

成了一片江南的煙雨

 

一片淨土被濁水污染

化作春泥的落紅

明年又是一番艱辛,一番掙扎

然後便是無可避免的毀滅

 

11

悲涼之霧中的沉淪

在大觀園的日漸

沒落中,讓迷失成為歸宿

 

若干年後,當我再次

回到這個世界

江,還是那條江

山,還是那座山

只是所有人都不在了

江山,已經成了

別人的江山

當年花香飄溢的大觀園

早已灰飛煙散無蹤跡

 

12

是青春埋葬了青春

是紅顏枯萎了紅顏

閬苑仙葩?美玉無瑕?

所有這一切不過是

鏡中的花,水中的月!

美的結局永遠是無情的毀滅

 

“無立足境,是方乾淨”

淚盡的黛玉以自己的憂傷

獨自支撐著那一片秋夜的高潔

 

13

悵望西風抱悶思

蓼紅葦白斷腸時

在一個絕望的黃昏

寶釵啊,您又如何去

探訪那無人知曉的

神秘的詩意?

 

拋開小女兒的情懷

且在這嫻雅的氣氛裡

陶醉,陶醉

 

14

收斂了少女般的多愁善感

將昨天的天真爛漫換上華衣

幻夢裡的那朵玫瑰被

    束之高閣

從此腳踏實地,過一個

淑女那樣的生活

 

內心積澱著太多

世俗的塵土

一粒粒冷香丸

早就冷卻了您的一腔熱血

釵不是玉,雖然左右逢源

卻無法開啟多情公子的心門

 

15

“無稽崖”的虛幻

“好了歌”的荒誕

“風月寶鑒”的正面與背面

 

無善無惡,無喜無悲

大觀園裡看世界

死亡才是美的最後顯現

 

16

浮華世界一過客

斜陽何事近黃昏?

嗚呼!歲月的打磨

在成就了一個寶釵之後

我們就再沒有林妹妹了!

 

回首長亭接短亭

卿須憐我我憐卿!

哀哉!一輪殘月難再圓

心冷窗前

無言的我獨為您淚下

 

17

風吹花落,驟雨初歇

一道美麗的彩虹從

天空崩塌,墜落的碎片飄飄

灑灑。人們的頭頂

頓時被染成一片血色

 

元春薨逝,迎春身亡

探春遠嫁,惜春出家

三春過後諸芳盡,原應嘆息

黃泉路上苦奔波,無力回天

人間有恨,千紅一哭

世上無路,淚雨紛紛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喜慶聲

忽然變成了送葬的哀樂

 

18

悲涼之霧中,醉生

夢死的老少爺們

在昏睡中走向沉淪

來自末世的

一只凡鳥乘虛而入

 

毒設相思局,協理寧國府

弄權鐵檻寺,整治尤二姐

又收拾了無辜的知情人

行走在榮寧二府的璉二奶奶

殺伐決斷中機關算盡

終於把自己逼到了末路

到頭來,只落個

人財兩空,哭向金陵……

 

19

老祖宗的耳朵聾了

聽不見了,整天仍然是

笑口常開,其樂融融

在丫鬟們的簇擁下

閉目養神,安度黃昏

 

天申福祿,壽筵在

夕陽的燦爛中盛大開席

一批批貴客臨門,一桌桌

歡聲笑語,一聲聲

鞭炮響徹長空

笑容可掬的老太君

已聽不見繁華背後那一聲

無奈的嘆息

 

20

夕陽雖好近黃昏

落花被流水放逐

啼血的杜鵑

在夜的黑暗中唱著感傷的歌

北歸的大雁

在風的嗚咽中穿越攔路的雲

波濤洶湧,沁芳橋下的

碧波突然泛濫

霹靂聲聲,我夢中的小船遭遇沉沒

 

賈府那逶迤的高牆啊

儼然一座銅牆鐵壁

至今依舊無人能夠翻越

高牆內的挑花

剛開就凋謝了

不甘沉淪的一葉葉花瓣

在空中飛出了

一道道美麗的狐線

然而狐線再美

還是飛不到高牆之外

 

21

人去樓空,花團錦簇的

大觀園,今夜雜草

叢生,萬花紛謝

一條曲曲彎彎的小路上

我的夢在雨夜滴血

 

月色迷濛中再上太虛幻境

去拜訪癩頭和尚

路遇警幻仙子與我共舞

那美妙的仙樂

仍然解救不了我心中的孤寂

 

22

悲耶?喜耶?眼前的這一切

都是過眼煙雲

尼姑庵裡的一雙冷眼

透視著人間的四大皆空

枯禪冷坐,三更夢醒

圓圓的月亮吊在

櫳翠庵的上空

 

夜色朦朧,一縷清風

在林子裡的樹葉間搖動

大觀園那邊燈火依舊

棋敲蓮漏,琴聽瀟湘

惱人的茶香

總是在耳邊揮之不去

良辰美景,早已孤寂成了

一座青燈古殿

拜佛路上,昨夜已經

有了一個妙玉

今天又走來一個惜春

 

23

落花時節的晚上,一團

十八世紀六十年代的陰雲

從紫禁城那邊飄來

瀰漫在這京郊

瀰漫在這香山的山谷

燦爛的星光頓時被黑暗吞食

 

野狼在洞穴中潛伏

隆隆的雷聲

挾著風雨和閃電

頻頻擊打著這昏睡的村莊

擊打著山腳下

這個亮著燈光的窗口

 

24

暮色中的落紅悄眠在青塚

一切都在月色下朦朧

夢中的石頭在嘆息

夢中的紅樓在輕輕訴說

 

一陣冷冰冰的雨滴

打濕了您的身影

一個哈欠之後

您吐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25

這風,這雨,這破敗的

高牆和門樓

頭頂的大樑已經枯朽

古老的大廈就要崩塌

千百年的金碧輝煌

將淪為一灘歲月的廢墟

 

無才可去補蒼天

枉入紅塵若許年

漫言紅袖啼痕重

十年風雨十年心

聽!那山上的喪鐘

已經敲響

落花在流水中抽泣

 

26

不知亡國恨者,何止是

幾個商女

多少文臣武將

此刻正消遣著這春風裡的

快感和溫柔

 

在一次次夢幻之旅中

出入太虛幻境

披閱十載,增刪五次

滿徑蓬蒿老不華

如何兩鬢又成霜?

 

27

昨夜夢落江南,一只

舊時王榭堂前燕

在我記憶的天空飛來飛去

喇叭聲聲

吹奏著一支哀痛的旋律 

一支送葬的隊伍

正無可奈何地

走進晚霞,走進落日

 

街上的宮燈亮了

一艘艘美麗的畫舫

在秦淮河的濁波上

漂游,漂游……

 

28

心,掙扎在一個曾經的

詩意盎然的大觀園

玉,於晶瑩剔透中顯出

原始的質樸與芬芳

 

靈性與靈性相通

精神和精神相連

最古典,又最先鋒

最傳統,也最異端

質本潔來還潔去

無盡詩心流淌在她

心靈的深處

 

29

月明星稀的夜晚

湖面一片靜寂

一只仙鶴騰空而起

從一個不可知的高度

穿越太虛幻境

去大荒山的上空

盤旋  盤旋

 

遠去了,那溫情脈脈的

詩禮簪纓之家

夢中的金陵,早已不見了

那十二釵的倩倩身影

 

30

夜色迷茫,風捲陰雲

夢斷紅樓月半殘

那百年老樹的枝葉

此刻在山村的路口搖曳

星光暗淡的香山上空

傳來了幾聲凄厲的雁鳴

 

長夜漫漫,這微弱的燭光

就要成為一灘灰燼

往日的舊夢,今又何必重溫?

 

31

一滴淚,被揉進了今夜的

一聲嘆息。抱一塊石頭入睡

那櫳翠庵的鐘聲

在您今夜的夢中被吐成

一道道閃動的詩行

 

不是盛世是衰世,是末世

不是頌歌是輓歌,是悲歌

真事隱去了

那隱不住的是您心中的哀痛

滿紙荒唐言的背後

是您的一把辛酸淚

是您心中的

千紅一哭,萬艷同悲……

 

32

從大荒山來,回大荒山去

一塊石頭上的故事,演繹著

人世間的一段離合悲歡

走進了一座迷宮

卻走不出歷史深處的記憶

 

一條曲曲彎彎的登山小路

在八十回後突然失蹤

諸多歧途,不知哪一條

通向大山的險峰?

 

33

舊夢重溫,傷痛猶在

往事不堪回首

遙憶故園依依楊柳

不知是春還是秋

 

有人說,如今最讀不下去的

書,就是《紅樓夢》了!

啊,瘋長的城市已沒有地方

安妥一個古老的月亮

漂泊一生,所有的記憶

都已經被歲月掏空

可憐的行囊裡

如今只剩下這一塊石頭

這一塊多餘的石頭了

 

34

賈府的盛宴今何在?

一彎殘月照猢猻

風兒依舊,雨兒依舊

一江春水無語東流

 

兩百年了,那一支

降落紅塵的仙草

一直在我的心口飄逸

甜蜜的夢鄉裡醉生夢死

清醇夜色被斟入

我昨夜的一首小詩

 

35

百年紅樓,百年辛酸

百年風雲變幻

說不完的緋聞軼事

唱不盡的流行歌曲

演不完的電視連續劇

 

傍晚的陽光被百葉窗

刪節成斷續的記憶

一堆廢墟正爬滿歲月

一棵枯樹,絕望地

望著您一生的滄桑與悲涼

 

36

令你嘆合,令你惆悵

令你聰明,令你迷惑

令你心碎,令你神秘

令你覺得冥冥中

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偉大  ()

 

《紅樓夢》,我的聖經

《紅樓夢》,我的至愛

安放我一生冷暖的居所

拯救我失落靈魂的心室

有了您,我不再漂泊無依

有了您,我的心不會迷失

啊!永遠的曹雪芹

啊!永遠的《紅樓夢》……

 

    作家王蒙語。

 

 

                       2016.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