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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樂齋悟佛
身居佛門外，每天總是在那
天界寺的聲聲木魚中入夢
我非佛教徒，耳邊卻總是
回蕩著那悠悠千年的暮鼓晨鐘
—— 題 記
牛首山上的夢與悟
01
告別紅塵的喧囂
告別都市的忙碌
身若浮萍
一路飄曳
二月春風到牛首 ①
看一片竹林倒映在吟龍湖
萬千翠竹，早已皈依佛門
弘覺寺的高塔下
迷離月色在搖動颯颯佛音
處處逢歸路
抬頭即西天
風吹花落，一地蒲團
02
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
禪林路上誦經禮佛
無岸之河
流不盡人世間的執念
心不可以言狀
形骸乃臭皮囊，佛是天機
二月春早，湧動的
不只是小溪流水
還有陰陽路上的橋
辟支洞口，迷霧茫茫
不見了兩峰爭高
可憐牛首，只剩下一頭獨角 ②
03
嘗試讚美這殘缺的世界
風雨交加，難洗鉛華
湖面飄浮著星空的倒影
緣來緣去，一切唯心
心之深淵無筏可渡
生命始於原罪、詛咒與疼痛
感應泉，白龜池……
兜率岩，含虛閣……
故事因傳說而美麗
戲曲因荒誕而虛擬
靈魂與靈魂被層層剝離
天下那麼大，也只是一個夢境
04
還是去佛頂寺，登佛頂宮
那裏不僅供奉佛頂舍利
還有蓮花寶座
還有千盞心燈
在佛祖前穿越地火水風
度人、度己，度一切有緣眾生
我的牛首我的夢
我的西天我的佛
有蒲草為墊
有百鳥獻花
峰巒起伏中品一杯清茶
看一彎殘月在星空發芽
05
恍然入世，我在真實與虛幻間
遊走。那曲曲彎彎的小路
那迷人心智的燈紅酒綠
那山、那水、那枯樹
那風、那月、那落花
還有那棵大槐樹下的一枕黃粱
獨立宇宙處，我心即梵宮
阿彌陀佛仍如日光月華
禪境大觀，舍利大塔
煙嵐再現，靈山說法
清風中沐三界淨水
讓靈魂上升到永恆的高度
06
眼前就是天王殿了
四大天王亦幻亦真
腳踏貪嗔癡慢
無私無邪無我
持一把正義之劍
同黑暗對峙，讓佛光普照人間
天無邊，心無邊
佛法更無邊
棲身於天地之間
不知此刻身在何處？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
實相無相，一切都是天意
07
萬佛廊，千佛殿
聚於此間勝境
諸佛一體
天下皈依
舍利藏宮藏於地下
心淨正覺，功德自在人心
巨型蓮花托起摩尼穹頂
據說是要尋找本來自性
菩提樹下無捨無取
六根無染，三業消退
山谷間的茶花開了
一隻螞蟻在我的腳下緩緩爬行
08
據說，那個辟支曾經在這裏
成佛上天
據說，那位高僧法融在此地
與鳥獸為伴
送走了四百八十寺的南朝
這裏的香火依舊火爆，人聲鼎沸
從涅槃裏洞見生命狀態
生與死也就是一步之遙
一席不能不散的盛宴
一場迷幻的春夢
醒來後，耳邊隱隱約約
是風雨聲中悠揚而深遠的梵音
09
白雲蒼狗，風晨雨夕
心與境寂，禪隨悟深
霧起白虹飄玉帶
蜓戲紅蓮水映天
木魚聲中取三分閑趣
菩提樹下，我和二月春風對弈
樹影欲迷雲度處
經聲遙聽月明中 ③
雲霧環山
花開杜鵑
不再為身外之物煩惱
靜享風煙俱淨的閒適清歡
10
清風中掬一捧月光
寺宇山色迷濛
迷迷糊糊的歲月
層層疊疊的苔蘚
裁幾片白雲
夢境裏有一片奶香的草原
以一個字母追逐一段舊情
用一個詞定格一個黃昏
在悅讀中忘卻自我
在沉吟中淨化心靈
歲入耄耋，不再替債主押韻
今夜的我，瀟灑地活成一個虛無
11
萬法皆生，都是緣份
二月牛首，盡顯隱秀
傳燈無白日
布地有黃金 ④
悟佛，笑言面對因果
禪定，仙窟洞口看雲卷雲舒
感應泉感應世事冷暖
飲馬池不見當年岳飛
一路、一宮
一塔、一葉
抗金故壘今猶在
暮鼓晨鐘，警醒世間名利客
12
滿目蒼翠春風暖
桃紅柳綠二月天
青樹之新萌
黃鸝之間語
佛頂弘覺春牛首
禪林路上，習慣了靜默無言
水池鏡面，清澈見底
倒影眾生，洗心除塵
默念大悲咒
休問水成冰
萬法一心，心即是佛
面對西天晚霞，我雙手合十……
①這首詩中的二月，指的是我國傳統的農曆。如果按照現在用的陽曆，該是三月了。
②牛首山俗稱牛頭山，峰巒起伏，怪石嶙峋，因其突出的雙峰相對恰似牛頭上的一對角而得名。然而，今天我們卻無法看到牛首山“兩峰爭高”的景觀了。原來在“大煉鋼鐵”的年代，發現了牛首山有鐵礦，數年狂採，一隻牛角便做了“貢獻”，當年的牛首山今已成為了一頭獨角牛。
③引明代殷邁《牛首山閱楞嚴夜坐》中的詩句。
④引晚唐韋莊《遊牛首山》中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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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如來我的佛
✦在牛首山佛頂宮瞻仰佛祖臥像，拜頂骨舍利
我來了！從那滾滾紅塵中
一路硝煙，一路顛簸
為的是，能夠在這
遠離俗世的牛頭上
聽您說法
一念不生，心淨正覺
那不離自心的微笑，如是我聞
很小很小的時候
就崇拜您了
在我的心目中
您神通廣大
您無所不能
您是一個偉大的神
那個孫猴子
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
怎麼也沒有翻出您的手掌心
還聽說，您是一個
超級神童
您一出世就異乎常人
不走陰道
獨闢蹊徑
從媽媽的右肋出胎
無憂樹下成為悉達多太子
您化乘六牙白象，您口含
白色蓮花
下降北天竺迦毗羅衛國
為的是救苦救難，普渡眾生
我命在我，不在於天！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無所從來，亦無所去
那落下的不是花瓣
而是您一顆凋零的心
棄王位、捨財富、別妻子
離王宮去深山老林
剃鬚髮、淨六根、披袈裟
體悟人生生死無常之理
菩提樹下證悟成佛
四十九年弘法生涯，終成正果
如是我聞。靈鷲山上
拈花一笑的您
成了心有靈犀之經典
以心傳心，一念成佛
您的涅盤妙心
渡了世間多少芸芸眾生
你說，眾生皆有佛性
是的！聖賢是佛
凡人也是佛
只要有了覺悟
我們就都是佛的人生
三千大千世界
百億日月
一缽水就是大海
看八萬四千蟲縱橫馳騁
上下無窮盡
左右盡無窮
心即是佛，佛即是我心
我信佛，信的是因果
我學佛，學的是智慧
我修佛，修的是無量的慈悲！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不作風波於世上
自無毀譽到心中
釋迦族的聖人
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知者
啊，您的慈悲您的夢
我的如來我的佛
能儒、能仁
能寂、能忍
佛中世尊
渡化眾生的聖
一個高度覺悟了的人
宇宙非宇宙
時空非時空
虛空無盡
諸法無我
大無才能大有
大死方能大活
否極泰來，抬頭見一縷清風
夕照西山，一隻燕子
以玄幻的方式
穿越一座古廟的暮色
一簇野菊花
次第張開我的記憶
那悠遠的鐘聲
在天界的梵音升騰中迴盪起伏
一片無邊無際的海
一個無跡無形的空
如來已來，死而復生
冷卻的血液在漸漸升溫
如來已來，木魚聲聲
您清醒了我恍然若夢的黃昏……
在這遠離塵世的牛頭
一個芸芸眾生
在聽您說法
一念不生，心淨正覺
無捨無取，日月靈明
那不離自心的微笑，如是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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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梵音濤聲中的南海觀音
✦ 海天佛國普陀山印象
1
從如來的高度飄然而下
一片蓮葉，在大海的
浪濤中，漂泊成一葉扁舟
漂泊成一曲大悲神咒
然後，您就在這裏普渡眾生
泡在海水中的蓮池月夜
在荷香的塔影裏
驅散了黑夜的哀愁
梵音中的濤聲
洗盡塵世間的愁苦與傷悲
2
泅渡！一條魚穿越
四十天的陰雨
追隨不斷湧漲的潮汐
一彎斜月，在島的
上空誦經禮佛
平靜的大海屛住呼吸
3
人間百態，在這裏被鋪成
一條通往古刹的山路
或跪或拜的香客
踏著虛無臺階
那虔誠無悔的眼神
閃爍著黑暗中的一絲孤寂
為心止渴，陷進風中的落葉
掛滿了西天霞光的倒影
時光被昨夜舊夢融化
脫掉外套的靈魂
在清脆的碎裂聲裏
向歲月展現它最後的清白
4
又到九月十九，大慈大悲
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以她的一根手指
拓開斑駁歲月
龍灣崗上，為天下眾生指點迷津
為撈起一輪落水的秋葉
她徑直跳入
一條淌血的河
用雙肩
托起海天佛國今夜的深淵
5
手持淨瓶楊柳
普救人間疾苦
行無緣大慈
運同體大悲
於無明長夜點一盞明燈
十二大願花一束
清池皓月照禪心
大慈與人樂
大悲拔人苦
天風橫吹
星空入夢
顯無量的智慧和神通
6
金沙聽海，慧濟拜佛
我的詩句裏奔波著
躁動不安的一群螻蟻
潛心感悟這萬頃碧波
徜徉在詩意的普陀。兩岸
翠綠，被我的一雙腳
走成了一個金色的深秋
7
普濟寺的鐘聲響了
風中的梵音，裝飾了
紫竹林明淨的記憶
“心”字石下讀《心經》
思緒，從盛開的意象裏逃逸
詩語在血的沸騰裏熬煎
8
化為石頭的二龜，向世人
宣示無處不在的永恆
一隻離群的海鷗
在愛的光線裏忽然醒來
閃爍的天狼星，跌落在
欲望的高坡
可疑的夜行者
忙碌著收割所有的清風
9
被歲月點化的遠山
消融著飄零的桂香
晚風輕拂濤音
被拋向寂寥中的盤陀
在等待著一句暗香的問候
旖麗的海風，正清空
身上的青苔
存在的謎在存在之外
歎息聲中落下去的
是一縷一縷匆匆而過的光陰
10
梵音洞、百步沙
人間第一清靜境
普濟普渡
二龜聽法
隱隱的樓臺有麗影閃現
家家彌陀佛
戶戶觀世音
無念
入定
夕陽的餘暉裏撥雲見日
11
佛頂頂佛，朝陽湧日
梵音繚繞的普陀
讓我身體的疼痛長成悲憫
一場秋雨，鋪開霜寒
一滴滾燙的清淚
洗不盡前世的孽債和負累
一切都在逃離
一切都在變遷
一切
都在流失中分崩離析
菩薩眼中的一縷清光
被壓縮成
今夜的一輪新月
這個世界
正以遠離的方式
去接近宇宙的軸心
12
深鎖禪門的洞霞
在大海的
一片浪花裏運行日月之明
正在消失的地平線，
被加工成
一道道連接黎明的鎢絲
膨脹的泡沫溢出虛幻
被放逐的詩人
在綿亙的金沙上對月夢吟
夢吟海天佛國，梵音濤聲中的
普陀，在普濟寺的燈火裏
漸入禪境
月下，海邊，靜聽一葉殘荷
風徐起，淡淡荷香明淨心靈
望煙雨滄桑，我的心一片虔誠
看秋風、古道，青天、白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