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中午午膳時候,正當黎碧玉想打開她自己帶備的便當,候景用竟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咦!候大校!……」

黎碧玉才一開口說出〝候大校〞三個字,候景用即時更正她說:「碧玉!妳又忘記怎樣叫我了。」

「噢!真的該死。用大哥!」黎碧玉即時改口稱呼說:「你今天不用回家用膳嗎?」

「一去一回,太麻煩了。我已經吩咐阿雄向附近一家餐館買了兩道飯盒,一份為我,一份是專誠為了妳而買。來!碧玉!到我的房間來陪我一道用吧。」

候景用說完,也不管黎碧玉願不願意,就伸手拉了她一把,要她跟他走。

黎碧玉初時尚猶豫一下,但當她想起了家翁罰款和袁煥田甚至她自身的事。於是,她就跟隨候景用到了他的辦公室來。

飯盒一打開,一條臘味香腸;一塊豬扒;還有時菜芡汁淋在白飯上。這是廣東人的食法,是一客花旗燴飯,另外,還特別添加了一隻燒鴨腿。

黎碧玉望了飯盒一眼說:「這麼多的飯菜,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說著,就把那隻燒鴨腿要莢送到候景用的飯盒裡。

候景用一下捉著她的說:「碧玉!妳我何須客氣。尤其是現在的妳已懷有身孕,體內的營養攝量是常人的兩倍,多吃一點,對腹內的小生命是有莫大的益處。所以……」說到這裡,就把黎碧玉的手推讓回她自己的飯盒,然後又繼續說:「這隻燒鴨腿,妳是應該要把它吃掉。」

這時公安局裡的辦事人員,有的回家休息,有的外間用膳去了。至於司機阿雄,景用也借故差遣他到外面去辦點公事。所以整個公安局除了少數一兩人留下來值班之外,就僅只得候景用和黎碧玉兩人面對面暢談而已。

「怎樣?碧玉!南下這麼久,生活和環境上習慣了沒有?」候景用邊吃邊問。

「謝謝妳。用大哥!總體上來說還好。只是……」黎碧玉不其然又想起了罰金和被通緝的問題。頓時間,悶悶不樂而把筷子放了下來,再也吃不下去。

候景用雙目凝視著黎碧玉問:「妳是在擔心諒山那件通緝事件?」

「這只是其中之一個原因。」黎碧玉答。

「難道還有其他的事?」候景用關心地問。

於是,黎碧玉就把家翁因小販買賣被充公罰款的事,一五一十全盤說出。

候景用聽完,扒了最後一口飯便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黎碧玉的後面,兩手輕按著她的香肩說。「這只是小事情,我會為妳解決,不用驚慌。至於諒山通緝的事,另外再想辦法應付。」黎碧玉轉過頭來讓望了候景用一眼說:「用大哥!那我在這裡先替家翁向你先說一聲謝了。」

「不用謝我。站在朋友立場,朋友有難,是應該互相幫忙的。」

就在兩人談得深入的時候,阿雄突然間回來,打斷了兩人的話題,兩人才猛然發覺午膳時刻已過,又是工作時間開始。於是,黎碧玉和阿雄就從候景用的辦公室告辭走了出來。

「阿姊!妳剛才和候大校談了些甚麼?」阿雄問。

黎碧玉輕聲答道:「也沒有甚麼。只是他問起我有關近來的生活環境,我才據實告訴他,家裡發生了一件相當棘手難以解決的事情。」

「到底是甚麼事情?」阿雄問。

黎碧玉只好直說了。

「原來如此。不過,阿姊!這個妳可放心。候大校在胡志明市人面廣闊,他既然答應幫你忙,我想應該是沒事的。」

「對了。阿雄!這些日子來,你可有雪華的消息?」

「我有寫過好幾封信給她,但都一直有如石沈大海。本來,我很想在下個月跟隨候大校走一趟河內,順便探聽一下有關她的下落,但候大校不同意。他說,這樣無異是自投羅網,太危險,實在划不來。

「用大哥說得也是甚有道理,通緝公文剛下來,現在正是風狂火勁。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留以有用之軀,日後好與她重聚。」說著,黎碧玉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

因而又問:「阿雄!你知道用大哥到河內去是幹甚麼的?」

「阿姊!妳忘記上回〝化道院〞的事件了嗎?聽說他是因勦滅了那夥武裝反動力量立了大功,要到河內去受勳領獎的。」

黎碧玉聽完也不作任何表示。

阿雄見阿姊不吭聲,他就問:「阿姊!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你想問甚麼問題?」

「妳甚麼時候改口叫候大校做用大哥了?」

「是他要我這樣子叫他的,他說叫他大校太生外了。阿雄!有甚麼不妥的地方嗎?」

「沒甚麼!我只怕萬一姊夫聽到,會產生誤會吃醋而不高興的。」

「阿雄!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早就把理由告訴了他,煥田他也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更何況,你姊姊我和用大哥又沒有甚麼曖昧關係,他是絕對不會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怎樣的。」

「若果姊夫他真個能夠明白,那就最好,免生許多枝節。」

看看又是快要下班,候景用把阿雄叫來吩咐他可以先行離去,他要親自送黎碧玉回家。

阿雄照辦了。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