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聖誕節,這個不分宗教信仰,人人都愛過,屬於天主和基督兩個宗教的重大節日,解放前在胡志明市是很受到人們的重視。而在解放後,由於社會主義,無產階級專政的『無神論』理念的推崇;信仰得到政權支配和限制,人們雖然仍舊對這個宗教節日,有所慶祝辦活動,但是氣氛的熱鬧濃度,卻是打了折扣,大不如前。

    候景用和黎碧玉在這一天晨早,從鸚鵡嘴趕了回來。

    門鈴響過,門開處,是雷氏金香出來開門。

    「景用!碧玉姊!你們今天能夠回來,剛巧及時趕得上過聖誕,真是太好了。」

    雷氏金香見到候景用即歡天喜地,立時走上前一把將他攬抱,而候景用也捧著她的臉,在她的臉頰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兩人才手牽著手走進屋內。

    黎碧玉見到候景用夫妻倆的親暱,突然有一股莫名說不出的感受滋味來。

    「金香姊!今天是聖誕假日,不用上班。阿雄到那裡去了?」黎碧玉問。

    「大概他還在睡覺,因為早上到現在,我都沒有看見他到樓下來。」雷氏金香說到這裡,從頭到腳先望了候景用一眼,然後再把目光轉向黎碧玉說:「既然今天難得休假,大家又齊齊整整在一起,現在有的是時間,我們還是先用一個早點再說。」

    「金香姊!妳的主意不錯。待我到樓上去把阿雄喚醒,然後再去做個早點讓大家吃。」黎碧玉說。

    「那妳快點上去吧!」雷氏金香催促著。

     黎碧玉上到樓上,來到阿雄的房間。房門是虛掩著,她先試輕敲了兩下,見裡面沒有反應,於是便推門進去。

     阿雄正在盥洗,聽得有人推門進來,便輕聲問道:「是誰呀?」

    「是我。阿雄!」

     阿雄聽出是黎碧玉的聲音,於是便說:「姊!妳稍為坐等。我盥洗馬上就好。」

    「阿雄!我和用大哥剛回來。你既然已經起床,那我到樓下去弄一點早餐給大家用,你等會下來就好了。」

     阿雄知道候景用回來了,他也就趕忙到樓下來跟他打招呼。

     由於一夜折騰,輾轉無眠,他的一雙眼睛有如貓熊般樣。同時,顯出一臉倦容。

    「咦!看你樣子,昨天晚上是不是睡得很不好?」雷氏金香望著阿雄嫣然一笑。

    「對!昨晚是睡得有點不安穩。」阿雄低著頭說,避開了雷氏金香投來的目光。跟著,就拉了一把椅子放在黎碧玉的身旁坐下來。

    「是在惦記著你的雪華?」候景用喝了一口咖啡問。

     阿雄把頭垂得很低,只顧在攪動他的咖啡,並未答話。

    「你們都不曉得他有多癡情。在你們離家這些天來,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在捧著他心上人寫給他的信,呆呆的看著。」雷氏金香說。

    「你也不用太掛慮。阿雄!所謂:有緣千里能相逢。只要你和她真個有緣,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重逢,甚至會長相廝守的。」候景用望著阿雄。

    「也但願如此吧!」阿雄終於開口說話。

    「奇怪!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到底有甚麼事情發生?」黎碧玉用手輕輕的搓揉著眼睛。

    「也許是你的眼睛疲勞,用神太多。視覺神經受到太多壓力影響吧!」雷氏金香說。

    「你跳的是那一邊眼睛?」候景用問。

    「是左邊。」黎碧玉放下了搓揉的手答。

    「唔!左凶右吉,我看妳凡事小心為宜。」候景用想了一下說。

    「景用!你有沒有記錯?應該是左吉右凶才對。」雷氏金香在更正著候景用。

    「用大哥!金香姊!想不到你們也相信這一套古老傳說。」黎碧玉啃了一啖三文治說。

    「這個不是迷信,是的確很應驗的。」候景用環掃了黎碧玉和雷氏金香一眼。

    「怎樣?姊!鸚鵡嘴此行,看到姊夫沒有?」阿雄問。

    「見過面了,可惜時間太短暫。看他那個樣子,他是受到不像人的待遇,看見真教人傷心。」黎碧玉答。

    「自古以來,凡是當階下囚的人,那裡有好日子過。這裡又不是像歐美國家,他們開口閉口就是人道人權,早、午、晚三餐絕不會少。否則就來個暴動抗議,像他們西方國家這樣對囚犯的過於寵遇,我實在是不敢認同。當然,這是因為兩個制度和理念上之間有所不同所致。」候景用滔滔不絕的在為黎碧玉和阿雄解說。

    「可是,用大哥!煥田他真是很慘的。那天你沒有看到他的樣子,根本就不像一個人形,他是給冤屈的。」

     候景用聞言,就歎了口氣說:「我當然知道他是受冤屈。但是,那又如何?都已經給關進牢裡去大半年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知道他目前處境是安全無恙就好了,餘下的平反行動,就要審時度勢等待機會。碧玉!妳明白嗎?」

    「嗯。用大哥!我明白了。」黎碧玉點點頭。

    「對了!景用!今晚要不要邀請你的一班老友,前來共度這個聖誕?」雷氏金香問。

    「我的心很煩,我看還是免了吧!」候景用想了一想說:「不過,你們放心。聖誕禮物,我是不會少了你們一份兒的。」

    「用大哥!難得今天有假期,我很想回家看望婆婆去。」黎碧玉在徵詢候景用的意見。

    「好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會我陪妳走一趟。」候景用說到這裡,就問雷氏金香和阿雄:「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道去?」

    「我是不能去的了。因為昨天我已經答應醫院裡一位同事,到她的家去參加聖誕派對。」雷氏金香搖了搖頭。繼之又說:「可能今天晚上我要很晚才回來,所以你們也不用等我用晚膳。」

    「大校!阿姊!我陪你們去好了。」阿雄說。

     候景用望了各人一眼,然後頷首說:「好吧!那我們就各自去準備一下。」

     就在候景用等人踏足出門不久,雷氏金香即時撥了一個電話。只聽得她對著聽筒說:「好!你馬上就過來吧,我等著你。」

     大約十五分鐘,門鈴響了。

     雷氏金香跑去開門,原來是黎文山來了。

    「快點進來。」雷氏金香捉著黎文山的手,急忙拉他進來。

    「吃過早餐沒有?」黎文山問。

   「吃過了,他們剛走不久。」雷氏金香答。

   「妳真好命,有早餐吃。我可沒有誰請我吃呢!」黎文山說著,一把就將雷氏金香摟在懷裡,拼命地在她的臉上、脖子親呀親的。同時,一雙手也在她的身上不規矩起來。

    漸漸,雷氏金香就被挑起了一團慾火,於是兩人就在樓下的梳發上匆匆忙忙完成其好事。

    「文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愛你嗎?」雷氏金香躺在黎文山的懷裡說。

    「我當然知道。但是,知道又怎麼樣?我門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黎文山歎了口氣。

    「文山!為了我們將來,我想跟他離婚。好不好?」雷氏金香用手指在黎文山的胸前畫著圓圈。

    「當然是不好囉!我是絕不讚成妳這樣子做。」

    「為甚麼!難道你不愛我嗎?你不會又有別個女人吧?」雷氏金香坐起來問。

    「我的心肝!妳不要亂猜好不好?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心裡只有愛妳一個雷氏金香。」黎文山一把又將雷氏金香攬在懷裡,不斷在哄她。

    「希望你所說的都是真心話,不是在敷衍我,欺騙我。」雷氏金香用手在黎文山的胸膛上戳了一下。

    「香!我不會騙妳的。我之所以不讚成妳現在馬上跟他離婚,是因為我認為時機還不夠成熟。」黎文山捉著雷氏金香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上不住又吮又親。

    「那要等到甚麼時候,才算是時機成熟?」

    「等撈到他的把柄後,我自然會有主意。」

    「唉!文山呀文山!真看不出你這個人,長人不長膽的。怕甚麼?那雙僧鞋,不就是我們用來對付他的最有力武器嗎?」

    「難道妳知道那僧鞋裡面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囉。」

    接著下來,雷氏金香就把候景用之前對她所說關於僧鞋的隱秘,全部都告訴了黎文山。

    黎文山聽了大皺眉頭說:「他這些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因為這是超級反動,會判死罪的。他怎會這麼隨便,胡亂把它拿來開玩笑呢?」

    「就是因為這是反動死罪,所以依理來說,他就更不應該告訴別人,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例外。這一點,妳就很難怪我對其相信度有所懷疑。」

    「唔!你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雷氏金香想了一想說。

    「香!我倒有一個主意。」黎文山用手捏了雷氏金香的臉頰一下。

    「是甚麼主意?快說!」雷氏金香輕輕回捏黎文山的下頷。

    「把那僧鞋破開,不就清楚了。」黎文山說。

    「萬萬不行。」雷氏金香不讚同。

    「為甚麼?」

    「你真笨。你也不想想,把鞋子破開了,到時候,把證物呈堂告到上頭去,他可以抵賴說,那是我們偽造出來的。」

    「妳說得也是。香!那我們怎麼辦?」

    「文山!你放心好了。除了這雙僧鞋,我還有人證。」

    「人證?是誰呀!」

    「天機不可漏。現在我不能夠告訴你,等著瞧吧。」

    「好!好!我相信妳。寶貝!剛才早餐我都還沒有吃飽呢!讓我再吃一頓。吃飽了!我們還有下一個節目。」

    「你好嘴饞哪!已經吃了一頓,還嫌不夠,還想要再吃一頓。你有這個能耐嗎?小心噎著你的喉嚨。」雷氏金香吉吉(兩字口旁)的笑著。

    「有沒有這個能耐,馬上妳就曉得。」

    黎文山說完,即時把雷氏金香按在梳發上,然後瘋狂的壓在她的身上,於是,兩人又再墮入了一片慾海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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