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特案小組人員在候景用無頭一案突發之後,即時對他和黎文山的住宅進行了一場大搜查,希望能夠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惟可惜的是,在黎文山的家裡所搜到的是一個。而在候景用的家,執法人員卻找到了一本審訊黎文山時,由黎文山親手書寫作供的筆記;一本友人通訊地址電話簿,和三卷錄影帶。捨此之外,再也別無所獲。

    特案小組頭頭龍哥看完屬下為他播放的三卷影帶後,立時就召集各個同僚開會,再次重新研究候景用的死。但由於屍體沒有首級,身上亦無任何特徵,因而無從判斷其真與偽。

   「龍老大!我想候景用真的已經死了。」一位參與研究案情的僚屬說。

   「阿勝!你怎麼這樣肯定?」龍哥問。

   「道理很簡單。因為他處處在向反共和反動組織開刀,這些份子自然恨不得煎他的皮拆他的骨。而這次是適逢有機可乘,趁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宰了。因而對於他的死,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阿勝提出了他個人的看法。

   「好!就算這兩具屍體真的是候景用和他的近身侍衛,然則,我們派去執行任務的兩位同志,他們都到那裡去了?」龍哥提出了案情的疑點。

   「唉!龍老大!很明顯嘛!既然我們推測候景用和他的近身侍衛給反共份子殺了,自然,說不定我們的同志也給他們俘虜去了。」一名僚屬說。

   「你們想,案情真的有這麼個簡單嗎?」龍哥問完,又對眾人說:「真是人頭豬腦,你們的頭腦也實在太簡單了,通通都是笨蛋。你們不想想,根據那名被擊昏的秘書向我們作供說,跟她打個照面離開的,是穿著我們同志的服裝的兩個男人。而到現在,我們這兩位同志還不見蹤影,憑這一點,可不就已經證明我們的同志已經遇害了嗎?」

   「龍老大的想法,正好和我一樣。我認為這兩個死者,就是我們派去的執法同志。至於候景用和他的保鑣,已經是逍遙法外,逃之夭夭的了。」一名看來像是龍老大的副手,一直沒有發言的他終於也開口了。

   「卑同志!你也是和我同是這麼想?」龍哥問。

   「對。還有一點令人不解的是,為何那個劉文興公安長的女秘書,也同在一個時間不見了。據悉,她原是候景用的文書,是河內人氏。她會不會跟這件事也有點關連?」被稱為卑同志的人答。

    龍哥微微點頭一會,才又問:「卑同志!那你的所謂:同一夥人,到底是甚麼意思?」

   「龍老大!依我看法,搞不好,他們就是那夥反動份子。只是他們是以自己做賊喊捉賊的手法,掩飾他們的反動罪行,我們一直都給他們這夥人愚弄著。」卑同志很肯定的說。

   「卑同志!你這個推理,要是真的話,那問題豈不是大了。」阿勝問。

    卑同志只看了阿勝一眼,並未答話。

   「唔!這樣子也好。事情反正已經鬧上了我們的頭上來,我想乾脆就多費一點周章,趁這個機會把他們連根拔起好了。」龍哥望了眾人一眼說。

   「不過,龍老大!你得要當心。照情形看,候景用這個人並非泛泛之輩。同時,我相信在他身邊,一定有一些智囊在為他策劃籌謀一切。現在敵暗我明,這場仗不好打呀。」卑同志說

   「大家鬥智玩玩嘛!誰贏誰輸………」龍哥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頭腦說:「那就要看這裡了。」

   「卑同志!我不同意你剛才所說的話,甚……甚麼敵暗我明,又甚……甚麼這場仗不好打。那豈……豈不是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囉。」阿勝說。

   「阿勝!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這場仗我們絕對不能輸,因為我們已經輸了一次,再輸的話,我們輸不起。而且,現在的我們已經是騎虎勢成,所以這場仗是非打不可,好打固然要打,就算不好打、如何難打,我們還是要打。你們不想想,我們是怎樣打敗美帝國主義的,我們應該把這股抗美救國的精神,運用在這場仗上面。我認為,非此就不能夠全面消滅他們這夥人。」龍哥說。

   「龍老大!我是怕傷害到無辜而已。」卑同志說。

   「卑同志!我想,你一定沒有聽說過,他們華人有句話說:寧可殺錯、不可放過。還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兩句話。所以,你就不用為這個所謂無辜而感到內疚,儘管鐵腕放手去幹。」龍哥望著卑同志說。

   「那依龍老大你的意思,我們現在該如何採取行動?」卑同志請龍哥給予指示。

   「當然是要盡全力,先把候景用緝捕歸案再說。」龍哥說罷跟著就站起來,兩手負背,環繞著會議桌子不停兜圈子。

   「慢著。龍老大!我有話想要說。」一名執法僚屬說。

    龍哥聞言即時止住了腳步,停立在該名僚屬身邊。看了他一眼說:「你!說吧!」

   「龍老大!資本主義講求的是民主,我們共產主義應該也不會差到那裡去。凡是辦案要入人罪,一定要講求證據。對於這個所謂證據,我們到底有多少把握?」該名僚屬說。

   「證據多著呢!現在我們控告他的有:()謀殺罪。他殺了自己的妻子和情敵。()綁架和非法禁錮罪。他綁了已故的河內公安總署長夫人的架,並給予軟禁。()偽造文書。濫用其高官職位,偽造證件圖利。()反黨、反人民、與革命為敵。包庇諒山逃犯。上面的每一條罪,都足以構成其死罪。」龍哥說到這裡,又繼續邁開腳步,一邊不停兜著圈子一邊說:「至於他是不是與反動組織有關連,則必須等把他抓了回來之後,慢慢再深入調查。而前面我所數他的罪狀證據,就是憑他的太太雷氏金香在新年不久前寄給我們的告發信,和經已死去的黎文山在接受審訊時,親筆所寫提供給主審團的供詞簿記,我絕對相信我有把握將他繩之以法。」

   「龍老大!你真的相信這兩樣所謂證據的東西?」卑同志問。

   「以我辦案這麼久的經驗,他們兩人的供詞是絕對可靠。雖然目前的候景用,暫時他是躲了起來,可是我想,能夠膽敢把他包庇收藏起來,並不是一般等閒的普通人物。所以,我們還要循序某條線索破解下去。這個就得要依靠他的唯一線索人通訊簿記。簿記裡凡是跟他認識的人,都是我們盤查的對象,我們絕對不可以輕易放過。」龍哥信心滿滿,大膽對案子作一番假設。

   「龍老大說的甚是。只是通訊簿上所有的人,我們都已經全部接觸過了,結果,一點發現都沒有。」一名執法僚屬說。

    跟著,好幾名執法僚屬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龍哥拍拍手說:「大家少安毋燥,你們忽略了一個人。」

   「龍老大!是誰?」眾人齊聲問。

   「這個人叫華岳峰。在友人通訊簿記上面,是沒有他的名字的。」龍哥用手摸揉著下巴說。

   「華岳峰!」卑同志唸著這三個字。用手連連拍了幾下額頭,想了一會,然後轉過頭來,仰望站在自己身後的龍哥問:「龍老大!你說的華岳峰,我大略有聽過。他不是目前正擔任著芹苴市的公安長嗎?」

    龍哥用手拍拍卑同志的肩膀說:「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就是他。據我所知,這個華岳峰,他和候景用的感情非常好。而華岳峰又有一個叔父,人稱八叔。聽說他是一個資深的共產黨員,在蓋容還有一定的影響力。候景用會不會憑藉跟華岳峰這一點朋友關係,而走到那裡去投靠他。」

   「龍老大!要是真如你所推測的話,那豈不是很棘手。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還有,我們在較早前,不是已經對外公佈候景用遇刺斃命了嗎?而現在我們總不能又臨時改變了說法吧?」一名執法僚屬說。

    龍哥聞言,望著這名僚屬並未答話。

   「像你這樣的辦案頭腦,我真不曉得當日國安局的特案小組,是如何物色中你的。」卑同志望著這名僚屬搖了搖頭,繼續說:「其實,我們龍老大一早就看出,候景用是用金蟬脫殼掉包之計脫身。但龍老大他之所以仍然故作懵然不知,刻意對外公佈他的死訊,那是因為免得打草驚蛇,使他疏於防範,然後再佈下天羅地網,將他繩之歸案。這叫做欲擒故縱,你明白了嗎?」

   「到底還是卑同志明瞭我的心意。」龍哥拍拍卑同志的肩膀,點頭微笑說。

   「那裡!那裡!謝謝龍老大的誇獎。」卑同志仰首望了龍哥一眼說。

   「龍老大!那我們豈不是又要遠征芹苴了。」一名僚屬說。

   「那還用得說嗎?」龍哥說。

   「龍老大!那我們甚麼時候動手?」卑同志問。

    龍哥再兜了一個圈子,又坐回原來的位置說:「為了這件事,我已經絞盡了腦汁。由於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經驗,所以我今回就不再像上次先禮後兵,而轉為採取閃電突擊行動,為求達到目的,管他甚麼省委、市委,今回我就是要來個先斬後奏。我是希望這個打擊行動,能夠在勞動節前夕將它完成,以便用來作為貢獻與黨祝賀的一份大禮。」

   「很好!龍老大的主意很好,我和其他的同志將會全力支持,隨時聽候你的調度差遣。」卑同志對龍哥說完,又轉頭向其他僚屬問:「你們有甚麼意見沒有?」

   「我們和卑同志的意見一樣,隨時聽從龍老大的調度。」所有的執法僚屬都異口同聲說。

    一場擒拿候景用的全盤籌統計劃,由龍哥主持下繼續研討。眾人為了即將採取的一項代號為滅蠅行動,紛紛提出了自己的交換看法。尤其是卑同志的獻策,更贏得龍哥不時連連點頭稱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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